泰康人寿股权转让进行时 陈东升曲线集中掌控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定接盘方，要是有我怎么会不知道？”1月中旬，在国投信托引入战略投资者发布会结束后，泰康人寿董事长兼CEO陈东升拍了拍时代周报记者肩膀，爽朗地笑着说。

　　陈这句话的背后是一桩涉及50多亿元的股权出让谜案。

　　去年12月19日，泰康人寿第五大股东—中信信托在北京产权交易中心挂牌出让其持有的泰康人寿8.8%的股权。1月12日，该公告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被撤下。瞬间引发了“国资股东要撤离泰康”、“接盘方是谁”、“IPO时间是否已经确定”等众多疑问。

　　到1月19日，中信信托再次在北京产权交易中心挂出一则全新的转让公告，并在1月20日向时代周报记者解释，重新挂牌的理由是原出让价格较低。

　　尽管如此，但是关于为何出让、谁接盘、以及泰康人寿下一步怎么走等疑问，依然没有解开。当陈东升面对时代周报记者的采访时，他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陈东升缔造了泰康人寿，毫无疑问，他将是这家保险巨头上市的重要推动者。不过，有趣的是，在泰康人寿的股东名单里面，却几乎找不到属于他的股份。

　　那么，陈东升是怎样掌控泰康人寿的？

　　时代周报记者多方调查发现，实际上，陈东升通过了多家公司间接却牢固地控制着这个保险行业的帝国。而帝国的中枢—泰康的股东企业里面，不难发现陈东升及其校友、原下属的身影。

　　如今，国资股东逐步撤出，泰康人寿的股权集中度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而陈东升的话语权将得到进一步提升。

　　股权转让进行时 IPO时间表未有

　　“对泰康而言，最终都会上市，只是先后顺序的问题，大家也知道A股目前很多企业在排队上市，外面对我们上市也有很多说法，但现在谈上市为时尚早，暂时的确没有具体时间表。” 1月23日，泰康人寿执行副总裁兼首席市场官尹奇敏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早在十年前，泰康人寿便已筹划上市。陈东升在2010年以及2011年曾两次表态称，力争三年内实现A+H股上市，但至今泰康人寿仍蹒跚在上市的路上。

　　从前年以来，泰康人寿股权转让频频进入公众的视线，这被看作为再次IPO准备。如今市场对其关注的强烈程度，从上述中信信托的转让事件就可见一斑。

　　去年12月19日，中信信托挂牌转让其所持有的全部泰康人寿2.51亿股。今年1月12日，中信信托突然终止此次股权转让，市场上各种猜测立刻如同雪花一样飘来。直到1月19日，中信信托再次挂牌出让这笔股份，并将转让价格从之前的50.25亿元提至53.97亿元，而转让标的对应的估值为42.62亿元，才解开了市场的一些迷惑。

　　1月20日，中信信托董秘办公室负责人向时代周报记者解释称，此次转让以及提价是市场行为，近日股市表现不错，特别是券商、保险股纷纷领涨，基于这样的背景，所以调高转让价格。

　　中信信托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

　　可以参照的是，时代周报记者统计发现，新华保险从2014年12月20日开盘至2015年1月16日收盘，股价从42.34元涨至52.64元，涨幅为24.3%；中国平安2014年从12月20日开盘至2015年1月16日收盘，股价也从64.95元涨至78.3元，涨幅为20.55%。而此次泰康人寿股权转让每股价格为21.5元，较之前泰康人寿股东股权转让每股约17元的价格上调幅度约26.5%，基本符合当前保险板块的股价走势。

　　中信信托此次股权转让公告还指出，挂牌期满日期为3月5日，本项目可以采取联合受让方式，但不得采取委托或者信托的方式举牌。根据标的公司章程有关条款规定，标的公司现有境内股东对本次转让标的享有优先购买权。

　　若中信信托此次成功转让泰康人寿股权，则意味着其国资控股公司股东基本退出。

　　业内普遍认为，现有股东接手可能性更大，因为现有股东通常都会在上市前集中股权，避免上市后股权被稀释的尴尬。事实上，此前中仪集团和中国交建转让泰康人寿股权过程中，都不乏其老股东身影，这其中就涉及陈东升以及其关联公司。

　　老股东频出手 股权向陈东升集中

　　从2013年起，多家国资背景股东已先后挂牌转让所持有的泰康人寿股权，中国仪器进出口(集团)公司(以下简称“中仪集团”)、中国交通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交建”)、中远财务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远财务”)和中国外运长航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外运长航”)这些国资背景企业已出清了所持有的泰康人寿股份，而他们之前的持股比例分别为2.35%、2.93%、1.17%和5.86%。

　　2014年11月在对泰康人寿公司章程批复中显示，中国外运长航将其所持有的公司5000万股股份分别向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嘉德”)转让公司股份3278.7612万股，向北京物虹投资转让公司股份1721.2388万股。

　　据悉，此次转让发生在2013年，转让后泰康人寿第一大股东中国嘉德的持股比例提至20.0335%，而北京物虹投资的持股比例也达到10.5169%，已经逼近泰康人寿第三大股东新政泰达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政泰达”)10.89%的持股比例。

　　另外，在2014年5月，中国外运长航将仍持有泰康人寿1.17亿全部挂牌转让，占总股本的4.12%，出售总价为19.9亿元，折合每股价格约17元，但该股权转让的成交信息并没有公布。

　　同年9月，中仪集团将其持有泰康人寿的3500万股通过北京产权交易所挂牌转让，挂牌价为5.96亿元，折合后每股为17.02元/股。最后，豫园商城获得1737.36万股，占总股本的0.609%；泰康人寿现有股东华美现代流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美现代”)获得1762.64万股，占泰康人寿总股本的0.618%。

　　同样在去年9月，泰康人寿当时的第十位股东中国交建公告称，其所持的泰康人寿8367.19万股转让予壹锋投资，转让完成后，中国交建不再持有泰康人寿的任何股权。

　　据工商注册信息，尽管壹锋投资并非泰康人寿老股东，不过该企业资本实力雄厚，从2014年3月18日创立，当时注册资本仅110万元，当年8月13日，注册资本已增至14.26亿元，其法人股东就包括了泰康人寿现有股东北京物虹投资。

　　时代周报记者进一步查询工商注册信息时还发现，北京物虹法人代表为张晓鲲，企业法人和法人股东分别为北京宏利恒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宏利恒”)、北京天地润达广告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地润达”)。而北京宏利恒的法定代表人正是陈东升。

　　借股权转让 原下属间接持股

　　2000年泰康人寿完成了上市辅导。2004年，陈东升曾公开表示，泰康人寿的最佳上市时机是盈利能力达到8亿–10亿元。此后三年波澜壮阔的大牛行情中，泰康人寿总资产快速突破千亿关口，并在2007年利润突破10亿元。但由于全球经济危机，泰康人寿错过了这一上市时机。2011年，泰康人寿再提上市，但赶上保险业的调整期，使其上市再被搁置。

　　虽然与两次上市机会失之交臂，但经过一系列的股权转让，陈东升对泰康人寿的控制权却一直在上升。

　　2012年2月，保监会批复泰康人寿的股权转让申请。北京国际信托将所持有的约332万股转让给中国嘉德，将3000万股股份转让给盈格兴业(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盈格兴业”)，中诚信托将所持有5000万股股份转让给尔富(北京)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尔富投资”)。

　　时代周报记者从中信信托挂牌披露的信息发现，尔富投资和盈格兴业两家民营企业的持股比例分别为4.92%和4.46%，均在前十大股东之列。

　　尔富投资和盈格兴业的法人代表分别为朱莉萍和陈洪涛，而其出资人为弘泰恒业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弘泰恒业”)，弘泰恒业的出资人又为北京丰汇盈和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丰汇盈和投资”)，丰汇盈和投资主要股东包括任道德、陈洪涛、朱莉萍、戴念龄等。

　　经时代周报记者在北京工商局网站上查证，北京物虹背后股东北京宏利恒正是由陈东升与朱莉萍出资建立。而一位在泰康工作近十年的员工介绍，朱莉萍确实此前在泰康工作过，当时主要是负责财务工作。

　　此外，时代周报记者通过梳理进一步发现，在目前泰康人寿的前十大股东中，也广泛分布陈东升的力量。

　　泰康人寿第一大股东中国嘉德是由陈东升一手创立，注册资本为3600万元，实收资本9200万元，其中北京嘉泰恒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嘉泰恒业”)出资6036.9万元，它的股东分别为北京国际信托、陈东升、陆昂。而陆昂为陈东升前妻，陈东升与陆昂分别出资750万元，占嘉泰恒业出资额的60%。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武汉大学的官方网站显示，中国嘉德的董事长杜越新、副董事长毛振华均为陈东升武汉大学的1979级经济系本科的校友。而泰康人寿的第四大股东新政泰达也是由中国嘉德和瑞士丰泰有限公司等公司共同出资成立。

　　另外，泰康人寿的第十大股东河南未来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河南未来”)，该公司2000年便成立，其出资人为新世纪宗康(北京)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世纪宗康”)，新世纪宗康的出资人为如翼(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如翼文化”),如翼文化的实际控制人则为韩堃。

　　从公开信息来看，韩堃曾担任中国嘉德董事长秘书，泰康人寿总公司营销部助理总经理，在多家媒体报道的2008年首届“丘成桐中学数学奖”上，韩堃还以泰康人寿品牌顾问担任组织委员会委员列席。对此，泰康人寿一位工作十年的老员工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多年前韩堃曾担任陈东升的秘书。

　　陈东升在多次接受媒体采访时自称是92派企业家。当年，大批政府机构、科研人员受南巡讲话的影响纷纷下海，并指出像田源、张文中等以及自己的一位秘书最终都选择下海经商。

　　尽管目前无法确定陈所指的一位秘书就是韩堃，但时代周报记者在泰康人寿的大股东中，发现了张文中的身影。

　　泰康人寿的大股东——物美控股的实际控制人正是张文中。北京工商局企业信用信息网显示，该公司的企业法人为北京卡斯特科技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卡斯特”)。而出资人为西藏爱奇弘盛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和卡斯特，前者出资258万元，后者出资1.5亿元。

　　再进一步查询，卡斯特的出资人为北京京西硅谷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京西硅谷”)和北京中胜华特有关限期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胜华特”)，中胜华特的股东又分别为张文中和京西硅谷，而京西硅谷为张文中的独资公司。

　　更关键的是，泰康人寿现在股东华美现代、北京康平投资担保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均为物美控股。

　　对此，一位资深业内人士表示，此前泰康人寿上市面临着股权过于分散的尴尬，从目前其股东关系构成来看，泰康人寿的主要控制权集中在陈东升手中，尽管张文中、韩堃、朱莉萍这些人也有一定话语权，但他们与陈东升多为故交。

　　上市砝码攀升 陈成最大亮点？

　　尽管错过上市的时机，但无论从外部环境还是自身发展，泰康人寿依然有望成为保险第五股。泰康人寿目前涉足寿险业物、资产管理、医疗养老等三大领域。在这一组织架构中，泰康人寿总公司代行集团职能，泰康资产、泰康养老和泰康之家一把手直接向陈东升本人汇报，这相较集团的管理模式更有效率。

　　陈东升本人对这种管理方式却十分满意，他在国投信托引入战略投资者发布会上指出，过去几年泰康人寿经历改革，治理结构更透明。去年泰康人寿保费规模约900亿元，客户达1.3亿，而且投资表现也十分出色，更重要的是新单价值全国排名第十，也就是一年所有保费折算能释放的利润，这也意味着泰康人寿在全国保险业综合实力可达第十位。

　　不过从保险会披露的信息显示，2007-2009年泰康人寿连续三年位居中资寿险第四位，自2010年位置开始下滑，2011-2013年的保费收入分别为679.37亿元、615.78亿元、611.24亿元。

　　尽管经历了保费增长下降困局，不过，近年来寿险公司普遍在调整期缴保费的占比，所以不能以单价保费规模来衡量险企的实力。事实上，泰康人寿近年的盈利能力才是其重要砝码，2011年泰康人寿净利润为13.6亿元，2012年这一数字增至26.7亿元，2013年达到37.2亿元，2014年前十个月净利润为53.7亿元。

　　如果按照陈东升的说法，2007年是最好的上市时间，那一年泰康人寿净利突破10亿元，资产规模也突破1000亿元，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如今泰康人寿资产规模已超过5000亿元，与当时已不是一个量级。